前言

第一是从宗教立场出发,以译者的身份着手来解释。传说鸠摩罗什从七佛以来,就当佛的翻译法师,佛的经典要流通到不同语言的国土去,鸠摩罗什都为他当翻译人。因此他的法缘深厚,跟众生结缘甚多。

第二是从翻译的境界来说明。首先,持此观点者认为鸠摩罗什所译的《金刚经》,千锤百炼,于佛法精义,拿捏得分毫不差。鸠摩罗什的翻译能做到古代翻译所规定的信、达、雅,而且兼而有之,非常难得。

第三则从版本的不同来分析。《金刚经》诸译本所依版本不同,乃是自古以来的公论,之所以有不同的本子,是因佛法弘布四方,分流分派之所致。鸠摩罗什译本特别流行,反映了佛法入华过程中中国人的文化选择。中国人与中观学家所提倡的大乘空宗特别有缘,所以鸠摩罗什所译的《金刚经》也就受到千年之久的青睐和欢迎。

四 本经的纲要

《金刚经》全文没有出现一个“空”字,但通篇讨论的是空的智慧。一般认为前半部说众生空,后半部说法空。经文开始,由号称佛陀十大弟子中“解空第一”的须菩提发问:“当众生立定志向要达到无上圆满的佛陀觉智时,应该将发心的目标定在哪里?如果在实践过程中心不能安住,应该如何降伏?”即如何使心灵平和地安住在终极关怀,如何在走向终极目标的过程中,对各种错误认识和患得患失心理进行克服?《金刚经》就是围绕佛陀对此问题的解答而展开的。

“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应作如是观”,就是解答这些问题的精髓。其意思是指世间的一切物质和现象都是空幻不实的,如梦幻泡影,实相者则是非相。因此修行者应该“远离一切诸相”而“无所住”,即放弃对现实世间的执著或眷恋,以般若慧契证空性。

此经主要通过非此非彼有无双遣的重重否定,指出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虚幻不实的,要成就无上智觉,就得破除一切执著,扫除一切法相。“凡所有相皆是虚妄”,世上的一切事都如梦、如幻,如水面的气泡,如镜中的虚影,如清晨的露珠,日出即散,如雨夜的闪电,瞬息即逝。世上的一切都是因缘和合而成,并无自性,所谓“缘起性空”。因此,我们平时看到的一切事物的形相,实际都不是它们真正的形相,事物真正的形相(实相)是“无相”。这样,世界上一切都不值得执著,这就叫“无住”。在修行实践中,能真正认识到无相之实相,能做到于世界万物都无念无系的“无住”,就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脱。

为了使人们真正做到“扫相破执”、“无相无住”,《金刚经》进一步说明,大乘菩萨在自觉觉他的修行过程中,其终极目标定位在和一切众生共同成就佛果的广大境界。但是根据缘起论,凡因条件关系而形成的事物,都不存在绝对不变的实体(自性)。因此,要以空观的智慧,破除在“我”、“众生”、“佛”之间的人为分别。故要尽己所能广度众生,但不要执著于“我”在帮助众生中具有多大的功德。唯心量大者,才有大格局,方能成就大事业。

《金刚经》说凡所有相,皆是虚妄。实相,是世界的真实,事物的本来面目。唯有以般若观照实相,即对此名相采取不住、不执、不取的如实态度,才能认识真相。故经中说:“凡所有相,皆是虚妄;若见诸相非相,即见如来。”释迦牟尼的色身有三十二种端庄的特征,但是不能依据这三十二相来认识如来,因为三十二相只不过是外在的虚妄之相,如果执著于这三十二相,就不能认识如来的真实面目(法身),因为真正的法身是无相的。

要如何不执著呢?《金刚经》云: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。”如上所述,唯有不住相、不偏执,才能把握实相。《金刚经》中以布施为例,讨论了如何在日常生活中做到“不住相”。世人在布施时,每施一东西,即作功德想,于是施恩图报,算计此布施行为将积累多少的功德。但实际上,应以“三轮体空”的精神去布施,也就是要对能布施的我、受布施的人和所布施的财物不产生任何的执著,方能证得离相无住、性空无所得的道理。

虽应不执著于外相,但也不能否定“相”的存在。即是肯定“性空”,也不否定“幻有”。“空”,是破除一切名相执著所呈现的真实,并非人们所误解的虚无。“性空”,是说一切法都没有实在的自性,故无相、无住,才能把握真谛。“幻有”,是凭借条件关系而暂时存在的现象,故在空的基础上随缘生起一切法,这就是俗谛。所谓“肯定一切存在的存在,否定一切存在的自性”即是此意。如何把握真俗二谛的关系,《金刚经》是这样说的:“佛说般若,即非般若,是名般若。”即佛所说的般若等佛法,是出于广度众生的目的而在文字层面的权且施设,并非实相般若本身,众生藉此文字般若入门,到彻底觉悟佛法时,则一切名相皆可舍弃。

在迈向解脱的过程,《金刚经》强调般若智慧是佛门修行解脱的最高智慧,“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,皆从此经出”,承诺如果有人能够虔诚信受此部经,即使奉持其中四句偈等,又能够为他人宣说,必能“成就第一希有功德”、“果报不可思议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