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达尔文扣动扳机

马来群岛位于东南亚洋面,介于太平洋与印度洋之间,中国人习惯称之为南洋。它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岛群,由苏门答腊岛、加里曼丹岛、爪哇岛、菲律宾群岛等无数岛屿组成,沿赤道东西走向绵延伸展六千多公里,分属于印度尼西亚、菲律宾、马来西亚及文莱等国。因为地理环境特殊,群岛气温常年保持在21℃左右,降水充足,气候适宜。岛上丛林密布,野兽横行,飞鸟爬虫,各逞其能,无疑是博物学家的天堂。

在这里,华莱士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:西部群岛上的生物与亚洲大陆相近,胎盘动物众多;而东部各岛的生物与澳洲相似,有很多有袋类动物。东西之间的分界线,后来被命名为“华莱士线”。但那并不是华莱士在马来群岛取得的最大成就,其最大成就是提出了进化论思想。

来到马来群岛的第二年,华莱士就开始着手写一本关于物种变化的书,同时在《自然史年鉴杂志》上发表了一篇论文,题目是《论新物种发生的规律》,明确提出了现有物种是由相近祖先进化而来的观点。达尔文和赖尔都看到了这篇文章,达尔文主动写信给华莱士,表示“同意他写的几乎每一句话”,并告诉华莱士,自己也有一些相关的思想,但现在还不能确定正确与否。

从那时起华莱士就开始和达尔文有了书信交流。令人遗憾的是,在通信中达尔文没有向华莱士明确提到过自己的理论,只是告诉他自己在这方面的研究可能会走得更远,如果要让他理解自己的工作,可能需要很长时间。所以华莱士不知道达尔文到底是怎么想的,他一直认为只有自己才持有生物进化的观点。

作为后学,华莱士非常珍惜达尔文的鼓励,他曾兴奋地写信给好友贝茨谈起达尔文。他告诉贝茨,达尔文正在写关于物种和变异的作品,并已为此准备了二十多年。

但事情就此打住,达尔文并没有给华莱士更多的启发和帮助。华莱士依然独自在群岛上大量采集动植物标本,并探究火山、浅海和岛屿的成因,八年间总计行程两万多公里,收集了十万多件动植物标本。1858年,他在济罗罗岛上得了疟疾,不得不卧床休息。当他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时,和达尔文一样,他也想起了马尔萨斯的人口理论,然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:为什么有些生物死掉了,有些却活了下来?答案似乎很简单,只有适应的才能活下来。就像他身染的疾病一样,只有最健康的人才可能康复;同样的道理,在自然界中,只有最强壮或最敏捷的动物才能活下来;当饥荒来临时,只有最好的猎手才能活下来。接着,华莱士继续推论,所有生物都可能发生变异而产生变种,而环境会清除适应能力较弱的变种,只有适应能力较强的变种才能活下来,并最终变成新的物种。这就是物种进化,而物种进化的终极动力,就是自然选择。

这一离经叛道的想法刚一出炉,华莱士就被震惊了。作为一名博物学家,他意识到了这个思想的重要性,在狂喜之下,他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写出了一篇论文来论证这个观点,并迫切需要寻找一位同行讨论。不巧的是,他想到了达尔文。华莱士知道达尔文对进化论有兴趣,根据他的经验,能理解这个想法并能与之进行讨论的只有达尔文。于是,他就把那篇名为《论变种无限离开原始型的倾向》的论文寄给了达尔文。

华莱士并不知道,他以这种单纯的方式给达尔文带来了巨大的烦恼。